主要内容
阿乐出世时不会哭,一直迷着小眼睛张望从茅屋竹笆墙缝隙外投来的月光,一望到天亮。少年时的阿乐,记住了大人们不能用手指月亮,指了月亮会割耳朵的告诫,最爱听月亮的故事。大人们讲:月亮上有棵桫椤树,这树粗壮硕大,枝叶茂盛,万古长青,只要在树下闻一闻树散发的清馨,人就会变得聪明无比;吃到桫椤树的叶子,就能长生不老,永远年轻。村寨中饲养的黑山羊吃尽山中的青草绿叶,就是因为没有品尝过桫椤叶地美味,因而死不瞑目,死后眼睛仍旧一直看着月亮不肯闭下。
一个皓月当空的晚上,阿乐又在听月亮的故事。忽然,皎洁的月亮好像有人用一块黑布,将她慢慢地遮掩过去,夜空越来越黑,讲故事的大人一声“不好了”,便直奔回家。顿时,村中的牛角号骤响,号声在山谷中弥久回荡;号声过后,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越来越响亮,全村的男女老少拿起锅碗瓢盆不停地敲打着,敲啊敲……黑布终于扯去,天空恢复了原来的模样。
天亮,阿乐从心有余悸的大人们那里得知:一群天狗守护天宫,平日,这些天狗忠于职守。但有时会偷跑出去吃月亮、吃太阳。在吃的时候,月亮、太阳就会出现阴影,如果在天狗吃月亮、太阳的时候,不把它驱赶开,任它无尽贪婪地乱吃,那么,吃尽了月亮和太阳,天空就将失去光明。
大人们还说,本来,很久很久以前,天上有无数个月亮和十个太阳,和现在的月亮和太阳一样大小,天下大地是不分白天黑夜的,就是因为天狗将那些月亮和太阳吃了,被吃的月亮和太阳变成了无数的星星,天下大地形成了一半是白天,一半是黑夜,现在天上只剩下一个月亮,一个太阳,如果再让天狗吃掉,那天下大地就将永远黑暗,万物就不能生长,人们就无法种出粮食,乡亲们就要挨饿,人类就要灭亡。因此,无计可施的老百姓为了保护月亮,拯救自己,无奈之举,只能敲响锅碗瓢盆之类的各种响器来吓跑天狗,救出月亮。昨晚,虽然大家齐心协力,硬是把天狗赶跑了,但这天狗,隔三空五,就会寻找机会去偷吃月亮和太阳,老乡们祖祖辈辈对它既担惊受怕,但又无可奈何。
从那以后,阿乐更加被月亮的神秘所吸引。慢慢长大的阿乐,脑海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他要登上月亮,去驱赶天狗,守护月亮,守护太阳,使天下大地永远光明,挽救人类面临的灭顶之灾。
决心已定,阿乐开始寻找登上月亮的办法:将羽毛做成翅膀,捆扎在身上,把自己变成一只鸟,飞向天空,没有成功;用一根很长很长的绳索,系上篮兜,自己坐在兜中,由乡亲们帮忙拉绳索升上天,可那绳索无法系在天上;制造楼梯登上月亮,也不可行,这不知要多少级梯子,这梯子该搭何处?
如何才能登上月亮,阿乐时时在想,天天四处奔忙。但始终没有寻找到登月的办法,这使他茶饭不思,变得少言寡语,几个春秋过去,还是一筹莫展,没有找到可行的办法。
一日,阿乐家中飞落一鸟,阿乐的母亲抓住该鸟,心想,吉人自有洪福,这些年来,儿子整天为攀月奔波,日渐消瘦,看这鸟肯定比鸡要好吃,正好杀鸟熬汤,给儿子滋补身体。阿乐看过这鸟,比雄鸡还大,眼亮尾长,毛色赤红透亮,煞是美丽。可惜,翅膀受伤,飞不起来,这也才明白,怪不得鸟会落入自己家中。心想,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鸟,但觉得把如此美丽的鸟杀了熬汤,实在可惜。于是就劝说母亲,打消了杀鸟的念头。还上山采药,为鸟疗伤治病,包扎伤口,逐步康复的大鸟,成了阿乐的朋友,时常歇在阿乐的肩膀上,鸣叫歌唱,对阿乐说些鸟语,这鸟语阿乐虽然听不懂,但感到清脆悦耳,阿乐获得了这些日子来少有的快乐,对大鸟难分难舍。
多日后的一个傍晚,大鸟在阿乐面前拍打着翅膀,望着阿乐又是一阵鸟语,然后一声长鸣,对着月亮翱翔直上。
大鸟突如其来飞离,阿乐惆怅万分,一夜辗转不眠,恍惚中做了一个梦,梦见那只大鸟,又飞回到自己的肩膀上歇住,大鸟说:我乃天上的凤凰,受伤落入你家,感谢你不杀之恩,并且还为我疗伤治病,让我能够重回天上;你不仅心地善良,还十分勇敢有责任,要登天上月,驱赶天狗,保护月亮,拯救人类。知道你因没有找到攀月的办法而苦闷,其实你要攀上月亮也不难,只要你选择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,攀上九百九十九级梯子,我就会把你带入月宫,实现你的愿望。
一梦醒来,阿乐感觉十分奇怪,透过竹笆墙,那凤凰在一轮明月中,正向他歌唱。这一下,阿乐信心十足,他砍来龙竹制作云梯,昼夜劳作,加快施工。阿乐要攀上月亮,驱赶天狗,为大伙造福感动了全村的父老乡亲,大家纷纷帮忙制作云梯。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,反复规劝阿乐,说月亮那么遥远,人怎么可能上去呢?要阿乐放弃攀月的决定。阿乐呢,决心已定,定要去看那美丽的月亮,要去守护她,免遭天狗侵害,坚信那实实在在的凤凰飞临和梦中所言,定能梦想成真。
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阿乐终于用龙竹做成了九百九十九级主梯,另外还做了九百九十九级副梯。攀月这天,全村男女老少,都集中到村头,附近村寨的人也纷纷赶来,一睹阿乐攀月的壮举。
村里杀鸡宰羊,烧香献饭,当太阳爬上无量山之后,先生口中振振有词,为阿乐祈祷:天不拦路,鬼不拦路,心中咋想,手中咋成。一声“起”,大家便将主梯和副梯立起,慢慢地两脚拉开,使云梯的顶部高耸云端,众人扶住梯脚,阿乐攀梯拾级而上。
当阿乐就要攀到顶部时,天狗出现在天空,这次偷袭的不是月亮,而是那刚从无量山爬出来的太阳。刹那间,太阳变成土锅底,白昼换成了黑夜,围观的乡亲们不知所措,一下惊呆了。随即,村中的牛角又阵阵吹响,在山谷中弥久回荡,回荡之中,还夹杂着一声巨响;接着是那叮叮当当敲击锅碗瓢盆的声音,声音经久不息,响彻山乡。所有的人都在敲击器皿,追赶天狗,保卫太阳。
天狗终于败去,阳光又向大地洒下光芒。人们朝着阿乐架梯攀月处奔去,只见现场一片狼藉,到处是七零八落散了架的竹梯,这才明白,原来黑暗中的那声巨响,是梯子倒下发出的声音。人们四处寻找阿乐,没有找到任何踪影,有人说,阿乐肯定被砸得粉身碎骨而无法找到;有人说,阿乐已经被那只凤凰趁着黑暗带到了月宫,要不,是骨头是血应该留点痕迹,为什么一无所有呢?
阿乐攀月成了一个谜,说那以后,无量山中有了一种叫桫椤的植物,传言是阿乐从月宫中撒下的种子;说阿乐虽然没有赶走天狗,但把天狗攻击月亮、进攻太阳的消息提前告诉了乡亲们,使乡亲们能提前做好驱狗的准备,使人类能够准确地知道发生月蚀、日蚀的时间;说桫椤树下的那个人,就是阿乐,那是他守在树下保护月亮。